【奇魄香魂】(46-雨落飘萍泣,47-石乱知泉咽,48-惯从鸳被暖)
【奇魄香魂】
作者:玉香楼
2009年8月4日首发于SexInSex
第四十六回 雨落飘萍泣
虚竹吩咐下去,所有人等明日迁去京城,水月洞天即时一片纷乱。
到了傍晚,众人忙忙碌碌,唯虚竹无事可做,窗前闲望暮色中的山庄,这个
曾经让他无比向往、无比倾慕的温柔富贵乡,现下对他已经没了一丝陌生和神秘,
但觉若论热闹,还不如他的玉花轩。
忽远远见一顶秀轿落在大观园门口,像是凤姐的轿子,一个黄衣女子从轿中
下来,看不清容貌,消失在园中深处。
虚竹微笑自语:好些日子没见了,就算她不跟我走,我也该去告个别,最好
是在床上说说悄悄话。
再等一会儿,眼见天黑了,虚竹从三楼跃下,飞奔到大观园,顺着树影浓黑
到了蓼凤轩,绕到后墙跳进后院,偷偷隐在开着半扇的绿纱窗后。
室内不见人,黑乎乎得一灯如豆,红木雕花的绣床上散放着白纱衬裙,还有
一青一红两件肚兜。
虚竹腾身从窗户跳进,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拿起肚兜嗅了嗅,腻香盈鼻,四
下一看,一缕白烟从床脚的香炉里缭绕升起,厢房的珠帘里隐约传出水声,便躲
去帘旁门柱,探头探脑向里偷窥,不想哗啦一响,一弯雪白膀子掀开珠帘,随着
一股出浴体香,一人走了出来。
那人一手提着一条锦缎捂在胸前,一手捋着一束湿淋淋的头发,径直走去了
床边。
虚竹吃了一惊,随即心驰神移,眼前走动的背影在昏暗中也荡出满目的雪滑
凹凸,两条水灵灵的美腿便如刚出锅的莲藕,两片扭动着的青白丰满的臀肉更是
让他血脉愤张。
凤姐到床边换了一张锦缎,歪头拭了拭头发,不经意间瞧了一眼身后,登时
张口欲呼,花容变色,几乎骇晕过去,呆了片刻,惊叫:「你……是你……活见
鬼了。」
虚竹双眼放光,打量一下凤姐那要人命的丰乳细腰,忽地跑去插上门闩,然
后张臂走向床边,笑道:「我来找姐姐说说话。」
凤姐忙用锦缎挡住身子,惊羞愤怒,双腿却被吓得软了,一屁股坐在床上,
瞠目惊呼:「死人,你哪里出来的?让人看见,我可怎么活?」
虚竹笑着哀求:「好姐姐,我明日就要上京去捉拿反贼,这不?第一个来告
诉姐姐,再饶弟弟一次吧。」边说边从裤下掏出正在怒勃的那条来,哼道:「姐
姐看看,弟弟真真想得厉害。」
凤姐哆嗦着暗暗吃惊,听了虚竹这番话,立时想到孟家大厦将倾,一时之间,
惊极怒极,却也怕极,眼睁睁见他肆无忌惮匆匆脱去了衣服,赤条条抱过来,淫
笑着:「我日夜想着姐姐,姐姐难道不想我吗?」
凤姐被他扑倒,恨得咬唇欲泣,饶是机灵心巧,此刻也没了主意,已两回见
识了这厮的无赖透顶,知道这回也死活躲不过去,脸上白白红红,粉拳突在虚竹
肩头狠狠一捶,气道:「你们狗男人最不值得信得就是那一张狗嘴,害惨了人家,
又来甜言蜜语哄人家。」
虚竹见她轻怒薄嗔,又惊又喜,一边来回捉她嘴,一边笑道:「我天天这般
与姐姐甜言蜜语,好不好?」
凤姐唔唔两声,奋力挣出舌头,横目道:「少来哄姐姐,临走了才想起姐姐
来。」说着面色骤冷,仿佛动了真怒,用力推了虚竹一把,气冲冲又道:「人家
做了孤儿寡母,你却只顾着自己,该杀的好没良心!」说完挣扎出来,却一扭身
滚去了床里,掀被藏去了被子里。
虚竹心里偷笑,手伸进被子从头到脚摸了一回,边摸边美滋滋哼着小曲,哼
完第十八摸,掀开被子贴上香背,捉她柔荑搭上了自己茎根,嘻嘻笑道:「姐姐
叫我日思夜想哩。」
凤姐已被他摸得气息浮了,晕着脸没有抽回手,像前两回一样,一触到他那
条粗壮火热,心便慌得乱跳,但这般姑娘时的心慌滋味,却也叫她情不自禁如大
姑娘般如醉如痴。
虚竹引着她手动了动,涎着脸继续求道:「弟弟想死姐姐了,姐姐快帮弟弟
揉揉。」
凤姐面红耳赤,没好气地揉捏几下,鼻子哼道:「哪个信你?」
虚竹咬着她耳朵:「不骗姐姐,真的是想煞了,也不知暗里硬过几回了!」
说着手掌插进她腿根,两根手指勾了进去。
他此时对凤姐的身子已经熟悉,知道她蛤口不大,里面却肥美异常,而且在
金沟处稍稍往里的肉壁上,那里比别人多了一颗如黄豆般大小的下垂肉珠,在这
粒肉垂上轻轻揉了几揉,便揉出一股春潮来。
凤姐被他揉得难过万分,雪乳起伏不住,峰尖的殷红奶头也翘翘得直颤,乜
他一眼,喉底颤哼:「要死呢你……就知道……糟蹋人家。」
虚竹见了这诱人娇态,心里顿时炽麻,下边也勃得酸胀发痛,于是匆匆跪起
来,双手抬住凤姐两腿腘窝,用力推在她乳上,把圆白屁股推得高高翘起。
凤姐不由紧张起来,屏气紧紧扯住枕巾,眼睁睁见那条骇人的巨物对准自己
体下,硕大的龟头先挤了进去,接着扑哧一下尽没。
凤姐闭目紧蹙柳眉,张了一下嘴,又慌忙咬紧,被扎出一大股黏稠的蜜汁来,
挂在虚竹肩上的两条颤足登时挺得笔直。
虚竹紧紧揉着肉珠,痛快无比采到了肥美花心,那花心向外鼓鼓囊囊,一触
便活泼泼乱动,使他乐不思蜀,连连去触,回回把花心插实了,龟突还每每刮着
那颗黄豆般的小肉垂,但觉这粒肉珠颤颤巍巍得好像会吸吮似的,吸得他麻麻酥
酥,也吸得他越来越恣意兴狂,渐渐觉出花心已软烂一片了,但这颗肉垂却膨胀
起来,紧贴着肉茎好一阵猛吸。
虚竹与她前两回都是急急忙忙用强,这回彻底松下心神,才真正品味到了凤
姐妙处,双腿颤抖着,紧紧抵着软烂花心,拼尽力气射出一股又一股,射得身子
都飘了,一头扑倒在柔软如棉的香怀里,昏沉沉不知东西南北,听得凤姐深深吸
了口气,仿佛死去活来,哆哆嗦嗦娇呼:「冤家……你揉死了我!」
过了一会儿,夜色已深,虚竹哼道:「好姐姐,弟弟快活死了!」
凤姐香汗淋漓,周身暖洋洋的无比舒服,喃喃呢语:「你也得手了……快走
吧,又便宜了你一回儿,若让人碰上……姐姐可真活不成了。」
虚竹笑道:「姐姐总怕人碰见,不如随弟弟走吧。」
凤姐晕乎乎推他一把,腻道:「才不哩……越是你这样的……越花心哩,连
道士尼姑也不放过,哼!真是一个色中霸王。」
虚竹受她一推,反去纠缠香舌,吻道:「姐姐不信我,我从此就抱着姐姐不
放,亲上一生一世。」
凤姐在他嘴里呢哝:「小冤家,回回尿里……唔唔……姐姐恨死你啦,姐姐
真个求你……唔唔……走吧。」她越求个不停,虚竹越只顾亲来舔去。
过了好一会儿,凤姐终于挣出嘴来,喘道:「哎呦……什么时候了……你还
不走?」
虚竹气喘吁吁道:「我舍不得走哩,还没尝够姐姐!」
凤姐眼波似醉,皱着粉鼻,呢道:「人家……不是……给了你,想一下子吃
个够么?」
虚竹抓住她的汗手,引着摸向自己身下,笑道:「弟弟是这么想,却怕永远
吃不够哩!」
凤姐一触他那里,微微一怔,禁不住埋头吃吃一笑,哼道:「真是饿鬼。」
原来那条东西又已硬挺滚烫。
虚竹听她一嗔,气息越发粗了,喘道:「我就是想死在姐姐身上,嘴边有了
姐姐,吃什么也不香了。」说着摸去凤姐腿心,意外摸出了满掌滑泞,热乎乎得
好似正溢出来,不禁也是微微一怔。
凤姐见了他神色,慌忙夹紧他手,羞得娇晕满面。
虚竹手掌动弹不便,指头却弯进蛤户,所触一片滑腻,嘻嘻再道:「原来姐
姐也饿极了。」
凤姐似羞似怨横了他一眼,但只横了半眼,眼神便被他揉得飘不动了,腿也
软地夹不住,索性张开了来,拱腹迎了他手。
虚竹又跪了起来,但这回不急着进去,而是挑亮了床边烛芯,分开凤姐软腿,
凑头想要仔细瞧一瞧她那颗异样的小肉垂。
凤姐见了,心眼里又惊又软,正要开口嗔他一句。
「哇- !」厢房里忽然传来一声婴孩大哭,甚是响亮,哭声随即低哑下去,
那婴孩被谁捂住了嘴。
虚竹吓了一大跳,疑惑地瞧着凤姐。
凤姐也吃了一惊,昂起嫣红脸蛋,若有所思,忽然向虚竹飞快眨了眨眼。
虚竹更加疑惑,不知她什么意思。
凤姐极轻声道:「你疯了似闯来,那小蹄子在里面都听了去。」
虚竹抬头瞧瞧厢房珠帘,惊道:「你是说那个平儿么?」
凤姐暧昧盯着虚竹,软叹一声:「她是姐姐的贴心人,也真可怜见的。」
虚竹愣了愣神,叫声姐姐,眼露惊喜之极。
凤姐见了他眼色,瞪他一眼:「小冤家,真真不知说你什么好,嘴上吃着一
个,筷子夹着一个,眼珠子盯在碗里,心里头又惦记锅里,这么贪心!谁敢真个
对你用心好。」
虚竹猜出她话外之意,心通通乱跳,抱下去猛吸香热,惊喜吻道:「我最清
楚姐姐对我好,我辜负谁也绝不敢辜负姐姐。」
凤姐挣出舌来贴在他耳边,轻道:「莫要忘记你说的,日后怎么谢我?」
虚竹喜极,起身大叫:「姐姐说谢什么就是什么了。」跳下床向厢房奔去。
凤姐惊唤一声,虚竹已掀开了厢门帘子,听得里面一声惊叫,平儿抱着啼哭
的孩子果然躲在里面。
平儿原本哄着孩子也在厢房里洗澡,听闻有人闯来,吓得一声也不敢出,不
想却听见了外面的荒淫无耻,一直在惊羞尴尬之极。
孩子突然醒来一声大哭,将她吓得魂不附体,又见虚竹赤个身子闯来,当即
缩去墙角,惊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跺脚乱蹦。
虚竹却看平儿莹白如玉,松松挽着秀发,披了件雪纹罗纱,惶惶张张的神态
更添可人,嘿嘿笑道:「你主子将你送与我了,出来一块儿乐乐。」
平儿听了一怔,不觉瞄了一眼虚竹底下的大东西,见那东西正一跳一跳地涨
翘起来,黑乎乎地龇牙咧嘴。
平儿的心停了跳,粉脸惨白,紧咬下唇,突然将孩子放在地上,脚下退了几
步,低头向墙上撞去。
虚竹大吃一惊,飞跃过去,他身形奇快,平儿一撞正扑在他怀里。
平儿抬头一瞧,骇得变了模样,跳着连声惊呼。虚竹却抓着平儿双臂,乐呵
呵瞧她双乳在罗衣下乱蹦。
凤姐这时慌张过来,平儿忙挣去缩在凤姐身后,哆哆嗦嗦可怜之极,口口叫
着奶奶救我。
凤姐示意虚竹出去,嗔道:「瞧你把她吓成这样,不见有你这么猴急粗鲁的,
待我好好跟她说。」
虚竹讪讪出去,倚在床上听厢房里凤姐说了几句话,平儿厉声泣道:「你自
家做了……丑死人的事,还来害我!」凤姐随她这话也大声哭道:「你自小就跟
着姐姐,我们女人家……可怜哩!呜呜……姐姐死了也罢,可你和珠儿,还有巧
儿……你们日子还长着呢……叫姐姐可怎么好!你听姐姐说……」
平儿哭叫:「我不听,就是不听,你嫌我累赘,打死我也好,卖了我也罢,
我就是不听!」
虚竹听她们和孩子都哭叫得令人揪心,不由生了不忍,心道:「此番不能带
她们走,等从皇上那里得了安分日子,定回头来接她们。」
再听厢房里,凤姐哭泣着不停说着什么,而平儿坚持不从,叫了一句:「我
宁肯去死!平日二爷多看我一眼,你就夹枪带棒的,如今他死了,你还不容我跟
他去么?」
虚竹听了好笑:这个平儿虽然有滋有味,但恐怕孟琏轻易吃不到哩,以凤姐
的要强性子,决不轻易把自己的东西送出去,否则她手上功夫怎这么好?
啪—!突传来一声脆响,平儿哭声顿住,好像挨了凤姐一巴掌。
虚竹不禁吃惊,想不到凤姐急了动手,随即想到:她平日定将这个贴心人严
严实实捂在怀里,连孟琏都轻易碰不得,如今她丑事败露,又怕笼我不住,才非
要搭上平儿。
这时再听不见平儿的哭叫,只有凤姐的说话声,却听不大清楚,过了好一阵
儿,孩子也无声了。
虚竹有些无聊,见床头格上有一只做工精致的小藤箱,便伸手拿过,打开一
瞧,有一本锦绣册子,装祯精美,里边竟然画了一幅幅的春宫图儿。
虚竹立时来了精神,津津有味得一页一页翻过,见上面既有一男几女,也有
几男一女,还有女对女。
他仔细看着两个女子抱在一起的图画,心里暗笑:「凤姐说平儿是她的贴心
人,多半是从这儿来的。」突听得珠帘一响,转头一瞧,登时又惊又喜。
平儿低头藏在凤姐身后,眼泪汪汪,娇娇怯怯地走了出来。
虚竹惊喜叫道:「姐姐你……?」
凤姐泪眸翻动,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求姐姐的事儿,哪回没称心如意儿,
只求你莫要忘了姐姐这颗心儿。」
虚竹用力点头,欢喜不胜,叫道:「那是自然。」张开双臂跳下去,将姐俩
一起搂在怀里,顿觉一个是软绵绵的沉腻,一个是实皱皱的轻滑,心里一荡,蜻
蜓点水般亲来亲去。
凤姐和平儿躲不开,都不觉将头伏在他怀里。凤姐低头挣了出去,说声去瞧
瞧孩子,便向厢房里去了。
平儿正惊羞之极,见凤姐走了,更加惊慌,刚叫了一声:「姐姐,不要!」
身子已被抱了起来。
虚竹抱着平儿坐回床上,不顾她惊泣挣扎,抱紧了先捏住她下巴一阵狂吻,
觉出瑶鼻翕动香息浮了,才稍稍松开。
平儿噙着羞泪,不再扭头躲避,泪汪汪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迷蒙轻雾。
虚竹见平儿已被他吻得乖了,手便顺着她脖子摸下去,觉椒乳不大不小,软
中含硬,颤颤晃晃的一个圆球,正好握个满掌,但光滑得却拿捏不住,继续摸下
去,便觉出平儿身上到处都像这椒乳一般,不大不小,玲珑精致,凸的地方鲜滑
无比,凹的地方没有一丁点褶皱,手指在哪里都停不住,指间就像滑着一匹凉丝
丝的绸缎,又像捧着一个精致的汝窑瓷瓶。
虚竹越摸越心动,慢慢摸向蛤户,不顾平儿收腿挣扎,用力将手掌插进她腿
间,觉她蛤户也如她身子各处,光滑实成,软中带硬,不由想到:她叫的「平儿」
莫非是瓷瓶的「瓶」?凤姐将她收藏在怀里,叫人只许看不许动,倒真像是个珍
贵无比的滑溜瓷瓶儿。
平儿被他摸得呜呜泣泪,却哭得虚竹越发火起,在他眼里,这个「瓷瓶」越
是显得委屈忍辱,就越发显出她那股特别的温柔气质,既让人心疼心怜,又让人
忍不住要欺负欺负。
虚竹喘着骇人粗气,翻身将平儿放到床上,几下将她凌乱衣服扯去,嘴叼住
一个鸡头,手指捏住了另一个,两粒鸡头不像凤姐的那般夺目红艳,却粉嘟嘟得
又软又滑,还有着一股子奶味儿,稍稍用力一吸,便舔出了一点甜甜的乳汁,不
由自主想咬上一口,牙齿微微一扣,又觉软滑得叫人不舍得用力,于是急不可待
将平儿扭转过去,捉手捉脚,贴着娇嫩嫩的滑背和实成成的臀肉,硬生生刺了进
去,虽然有些紧涩,但两下便触到池底,再一用力,便深深陷进了一方火热凹窝,
彻底擒到了瓷花心。
平儿不及思虑间,火辣辣得一阵疼痛,已被占了身子,觉出刺进来的东西要
比孟琏的粗大许多,登时又羞又怕,哀哀啼哭,口中再呼着奶奶救我。
凤姐在厢房里哄睡了孩子,听平儿哭得悲惨,忍不住出来皱眉道:「狠心冤
家,人都随了你,怎还这么莽撞,这丫头上月刚给孩子断奶,身子眼儿还娇着呢,
就不会对她温柔些。」
虚竹压住平儿白翘翘的屁股,不依不饶磨着分外瓷实的蛤唇,哼道:「她虽
叫平儿,但身上到处都不平,心里也不平不愤,姐姐要是心疼了,我这就费力给
她个美的。」说完急匆匆顺了两下,便犹如脱缰野马,任情驰骋。
平儿闻言心里纷乱气悔,咬唇不再出声,绷硬了身子,玉首乱晃。
凤姐走到床边,心疼地看了看平儿,叹道:「你现在就只顾自己取乐,以后
定是不管我们死活了。」
虚竹在深处勾弄两下,停下来缓了缓突兀而来的泄意,将平儿翻过来,见她
又羞又惊的忍泣娇样儿,心神又不由一荡,硬着心掐了她乳尖一下,笑道:「真
是让人心疼死了,两个姐姐我都管。」说完伸手将凤姐硬拉上床,推搡着将她迭
放在平儿身上。
待两只都微微外翻的玉蛤上下贴在一起,虚竹便看出两片黑毛的形状几乎一
模一样,但凤姐的又浓又密,蓬乱张狂,而平儿的则根根齐整,紧紧贴在肌肤上
像被梳子梳过一样。
虚竹抬起四条白腿,挺着肉杵时上时下,看着贪吃的茎头在两朵娇花里飞舞
穿梭,真似那蜂儿采蜜忙个不住,采得凤姐娇哼吟不住,采得平儿喘不过气来,
平儿忍着忍着,突从凤姐肩后伸直玉颈,摇出通红的俏脸,咬住了自已手背,闭
目呜呜直叫。
虚竹见在眼里,粗茎随着亢奋而越发粗壮,凤姐的蛤道早被抽得松了,平儿
的蛤壁却箍得粗茎越来越紧,这一松一紧的美妙滋味叫虚竹再也抑制不住,泄意
潮水般涌来,一泄如注,凤姐却一骨碌从平儿身上滚了下去。
原来凤姐听平儿叫得辛苦,只怕自己压坏了她,滚下来眼前正见那根粗茎将
平儿翻挤出汩汩白浆,不由怔了怔,叹道:「平儿这丫头,不仅模样好,还性子
温柔,心眼实诚。姐姐向来视为己出,如今姐姐忍痛割爱,好心成全了你,你要
是不懂珍惜,可怜姐姐这份心就算喂了白眼狼了。」
虚竹此时面红耳赤,爽得说不出话来,茎头在平儿里来回狠研,急急抽添最
后几下,不想平儿突地连连耸腹,双手仍紧紧捂着嘴,双腿却奋力乱蹬,体内肉
壁也似挣扎起来,夹紧粗茎收缩着向外推。
虚竹微微吃惊,箍住平儿细腰,往深处猛地一顶,双手不觉用力猛了,勒得
平儿张开双臂一声惨呼,底下扑哧一声,茎根塞住的花缝里迸出一注牛乳似的白
浆来。
凤姐惊呼着推了虚竹一把:「你这狠心的,要弄死她么?」
虚竹吃惊抽出来,见平儿流完了混着粘精的白浆,接着缓缓冒出一大股晶亮
汁水,蛤口醒目得一张一合,不仅蛤唇张合,两瓣瓷实的蛤户也在不住收缩。
虚竹睁大了眼睛,气喘吁吁伸手去触,湿漉漉的蛤嘴便一下一下夹住了他的
手指。
凤姐见他神色,转嗔为笑,暧昧道:「你也不用急三火四的,这妮子越是美
就越是哭,她的身子大有名堂哩。」
虚竹疑惑看去,见凤姐眼色大有深意,便追问详情。
凤姐低头一笑:「你刚才不是在看那本书么?『金钗十二名穴』个个都是极
其稀罕之物,每个都可遇不可求,现下你面前一下有了两个,真不枉你烧了满后
背的高香。」
虚竹一怔,喜形于色,叫道:「两个?原来你们都是什么名穴,到底是什么
名堂?说来听听。」
凤姐脸上一红,笑着不答,已猜到了虚竹不识字,便故意卖关子,拿起那本
春书只叫他自己看,惹得虚竹扑过去,双手搔她痒。
凤姐娇喘着求饶:「姐姐这……叫作鹰钩……老鹰的鹰……却被你这雏儿啄
了眼。「
虚竹心里念了几遍,叫道:「果然说得贴切,这『金钗十二名穴』我头回听
说,你们两个叫我叠到了一起,也真是天大造化!」说着一把担起凤姐双腿,再
去细瞧她的「鹰钩」。
凤姐听了这话,面色却不由一黯,暗暗发了一叹,当初孟琏也说自己造化不
浅,却仍去招花惹草,以致无福消受齐天之乐,却叫一个泼皮占尽了便宜。
凤姐正有些心酸,浑身忽然一颤,原来虚竹已在她股下一头吻了下去,舌头
先舔去白花花的油蜜,然后努力去尝她那颗稀罕之至的肉垂。
待虚竹抬起身来,凤姐已是眼饧骨软,急喘着娇气,呻吟道:「好贪心的人
呢,什么都吃,不怕撑死么?」
虚竹抹抹嘴,笑道:「就是死也愿意死在姐姐床上,让弟弟再用心啄啄姐姐
的眼儿。」说着暗暗运了一回半吊子神功,随着一串精珠远远射了出去,那条东
西扑楞楞得立时狰狞无比。
平儿这时已抽泣着蜷缩去了床头,却正好用胸脯接住了这串有力精珠,吃惊
瞧了瞧自己,再瞧瞧那条东西,俏脸飞红,心惊肉跳,见孟琏用过多少春药了,
也没见过现下这样的奇特。
虚竹见了平儿神色,得意地扶起张着嘴的茎头,笑眯眯向她凑去。
平儿慌得把手乱摇,正好厢房里的孩子哦哦呀呀发了声,她便有了逃去的理
由,手软足颤地滚下床,却被虚竹一把捞住了手臂,听他笑道:「平儿姐姐那里
叫什么名字?下回你悄悄给我读读那本书,好不好?」
平儿又是摇手又是点头,终于从他手里逃了出去,惊慌躲去了厢房,一面哄
着孩子,一面流着羞泪,不敢出声也不敢出来,过了一会儿,听得外面的凤姐越
喘越急,越叫越乱,忽然高声颤呼:「啊哈- !冤家哈……真个要死了……嗳…
…要死啦!」
虚竹这时觉得龟头上一烫,忙拚命抵揉凤姐的花心,深深扎进软烂滚烫的花
心里,肉壁那颗肉垂膨胀着跳动,上下一起刺激,皆化美妙绝伦,登时叫他射得
两腿发抖,却又听见凤姐叫得美意浪浪,便咬牙用力一顶,运起那半吊子神功,
心里发狠:看我能不能摘下你那肉钩儿来!
凤姐儿正泄得花心大开,突被满胀火烫的茎头一顶,仿佛被顶穿了身子,花
心激灵着乱抖起来,却又不料那物骤然暴涨,猛烈抖动起来,喷出滚烫精珠,这
突来的刺激让她翻着白眼儿,花心乱吐,雪腻的小腹不住抽搐,丢得香汗浆出,
死去活来,偏偏那物死死咬住花心久久不松口,直将她咬成了软烂一团儿,全身
骨头宛如化掉,张嘴吐着舌头,再无一丝声响,昏昏然忘了身在何处。
虚竹用尽力气压在肥美玉股,好不销魂蚀骨,待抽出来才发现,粗茎又像上
次那样麻木了,虽然挂满花白,威风凛凛,但全没了感觉。
他心里登时大慌:「这都养了近一个月了,怎还犯这毛病?看来这半吊子狗
屁神功再不能轻易使了。」
虚竹至此无可奈何,只能再运一次狗屁神功,然后静静躺着养神,眼睁睁看
着鸡巴慢慢软了下去。
凤姐趴在床上,酸软之极,直到听见门响,才睁开了疲眼,见虚竹正探头探
脑走出去,她勉强翻过身来,便觉股下湿粘一片,心神一荡,哼唧道:「真是命
里的冤家!」突然涌出一个念头:「这滋味怕是以后再也尝不到了。」不禁在黑
暗中怔怔发呆。
虚竹跳出大观园之时,立在墙头向后瞧了一眼,平日见红灯映照下的偌大园
子,处处显出一派富贵祥和,今日见了,却觉出了异样的凄凉寥落。
他心里突然发沉,回到静悄悄的水月洞天,经过响着木鱼声的二楼时,不由
呆了片刻,随即打个哈欠,失了所有念头。
一夜无梦。
第四十七回 石乱知泉咽
翌日午后,虚竹和双儿急急上路,为了避人耳目,他们二人先行离去,亲兵
护送其余人等随后进京。
虚竹临走安抚贾知府道:「我体察大人衷心,自当向皇上禀明,大人千万不
可误了皇上大事。」
第六日的黄昏,虚竹和双儿赶到了东京城外,城门却已早早关上,虚竹亮出
御赐金牌,守门兵士放了二人进去。
城内不见了往日热闹,大街小巷安静异常,飘着一丝不祥气息。
虚竹心里吃惊:「果然有了变故。」问双儿累不累,说道:「你上回怪我没
有领你去太师府,现下咱们再去探一探龙潭虎穴,你敢不敢?」
双儿眼睛一亮,高兴得几乎拍掌。
赶到太师府时,天色已黑,府外四周围着御林军,好似没什么异状。
二人绕着太师府转了一圈,跳上墙外一颗大树,再从大树跳到墙内,在邻次
屋顶间蹿来蹿去,奔到深院一间宅上时,突听有人暴喝:「哭啼啼地装什么委屈?
今番定把你赶出这门去!」
虚竹听出这是薜蟠,赶紧拉着双儿趴下,听「啪-!」的一声,有人捱了一
巴掌,接着响起一个女子的低泣。
虚竹一惊:「这女子不会是香菱吧。」正要下去瞧个究竟,听到一阵碰倒物
品和开门声,见薜蟠揪着一个女子的头发从屋中抢了出来。
虚竹藉着廊下的灯火一瞧,心头一跳,见那女子却是薛姨妈的丫头袭人。
袭人哭道:「爷当初说什么也不放奴家,现在奴家哪有脸出去。」
薜蟠喝道:「你意思是我强迫你来的么?」说着把袭人往石阶上一按,掀起
了她下边罗裙,一把将里边的玉色夹纱亵裤撕得粉碎。
双儿看得慌了,捏捏虚竹手指,轻声求道:「公子,咱们去别处吧。」虚竹
没理会,眼中正瞧得有趣。
薛蟠这时脱了裤子,掏出肉棒便往袭人股心插,袭人惨哼一声,反手来推薜
蟠,却被他扭住双臂紧紧压在背上。
袭人花容惨白,娇颤哀求:「爷要怎么惩治奴家……都成,只是回房里去吧,
莫要惊动了夫人小姐。」
薜蟠猛撞一下露出的半只玉股,狠狠插到了实处,冷笑道:「少拿她们吓我,
想回屋里去舒服,做梦!」说着把罗裙撕成两半,衣裳也往上高高掀起,按住白
股开始抽插起来。
双儿低下头不敢再瞧,心里怦怦直跳,想起那晚的事情来,连气也不敢喘了,
恨道:「公子都是跟这般人学坏了。」
虚竹却看得心驰神摇,津津有味,心道:「这样一个娇滴滴的人儿,薛蟠这
厮对她也忒狠了!」
突然,黑暗中拐出一方光亮,二人在屋顶赶紧缩了缩身子,屋下的薛蟠也发
觉了,抽出来一面提上裤子,一面踢了袭人一脚,喝道:「滚回屋去。」
袭人抽噎着整理衣裙,捂着脸往屋门跑了几步,一跤摔倒,那柄灯笼已来到
近处,来人是薛姨妈。
薛姨妈对袭人道:「你今晚随我去睡。」接着训斥薛蟠:「没心没肺的,也
不看在她怀了身孕的份上,什么人能受得住你如此折腾,对面就是你姨丈的书房,
被他看见成何体统?」
薛蟠不服气道:「干他什么事儿?我还不愿在这憋屈呢。」
薛姨妈骂道:「不争气的狗东西,成心气死我,希求你姨丈给你个正经事儿,
你却烂泥扶不上墙。」
薛蟠一歪头,嘟囔着:「我是烂泥,他是什么?哼!」
薛姨妈听了一愣,叫道:「你对姨丈无礼,我撕了你的嘴,你姨丈自小疼你。」
薛蟠接口道:「疼我?谁受了疼谁心里清楚,眉来眼去的,当我是死人看不
出来么?」
薛姨妈上前给了薛蟠一巴掌,身子簌簌发抖,泣道:「胡说什么,我……不
活了!」
薛蟠见此不敢再说话,噘着嘴回屋,咣当一声把门狠狠关上。
薛姨妈抽泣着带袭人远去,而虚竹听说对面就是孟太师的书房,顿动了心思,
心想匆匆回来,两手空空,若找出什么证据来,见了皇上也好说话。
虚竹拉着双儿从房顶轻轻跃下,过了一处假山,二人撬开窗户跳进对面房里,
在黑暗中努力视物,但摸来摸去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虚竹心有不甘,干脆点上蜡烛查看,突听房外传来轻轻脚步声,呼一下吹灭
蜡烛,摒气停息。
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有人轻轻问道:「你回来了。」竟是薛姨妈的声音。
薛姨妈问完,当即发现门外上着锁,惊异道:「你……你如何进去的?是你
吗?」
虚竹不得已模仿孟太师的声音:「自然是我。」双儿听他突然变了嗓音,大
吃一惊。
薛姨妈也吃了一惊,问道:「这是自己家里,你怕什么?怎把自己锁在里面?」
虚竹来不及思索,张口答道:「出事了,不能惊动外面的人。」
薛姨妈一声轻叫:「啊!出事啦?你昨日神色不安,说今夜有大事去做,到
底是什么事?」
虚竹想了想,无奈应付道:「这……说来话长,朝中有人对我不利,皇上要
治罪于我。」
薛姨妈又是一声惊呼:「那可怎么好?」
虚竹只想打发她走,含糊道:「不妨事,你妇道人家不用担心,回去吧。」
薛姨妈停了片刻,啜泣起来,哭道:「难怪你这些日子不开心,蟠儿的确不
让人省心,他怎么半点不像你?」
虚竹一听薛蟠便有气,忍不住道:「都是叫你宠坏了,要我就该打死他。」
薛姨妈忽然气道:「你说得倒狠,当初若不是你死命坚持,我怎会要这孽种?」
虚竹猛地听出些端倪,想起薛蟠刚才说什么眉来眼去的话,便试探道:「你
清楚……我当然舍不得……你说是不是?」
薛姨妈接口道:「你自然舍不得自己骨血,但就不顾别人心头肉吗?」
虚竹吃惊之后,肚中暗笑:「看不出薛姨妈也会红杏出墙。」
薛姨妈叹口气,接着又道:「我看书房亮了灯,忍不住来问你,袭人这丫头
有了身孕,应该提早安排一下,还有琴儿,就算皇上看不上,终身大事也不能耽
搁,时间长了叫人说闲话。」
虚竹听她说起薛宝琴,又忍不住道:「不错,有一人倒很合适,你在孟家见
过的,现今是皇上眼前的红人。」
薛姨妈愣了愣,又气道:「我听琴儿说起过,那是个什么人?一个入赘你家
的混儿,不知怎么闹翻了,跑到京城开了家妓院,这种人你居然说得出口,你自
己说,你是不是就只顾你自己?」
虚竹听了又笑又恼,气哼哼道:「是又怎样?如若满门抄斩,你们谁也好不
到哪去?」
薛姨妈惊道:「你今日怎说这话?」
虚竹怕她听出破绽,忙放缓语气,模仿孟太师叹道:「为了你和蟠儿,我也
不得已,唉!」
薛姨妈停顿片刻,忽然敲敲门,惊道:「你躲在里面做什么?外面一直围着
好些人,你又说什么满门抄斩,你……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又何必吓我?」
虚竹听她惊恐,心中得意,故意再叹道:「唉!这话可不能乱说,过几日你
就知道了,我如今身为太师,那人我却得罪不起,到时只有他能救你们一命,你
说我该如何?」
薛姨妈沉默一会儿,接着哭起来,泣道:「我们母女怎都这么命苦,明日我
们就回应天府去。」然后不再说话,哭泣声渐渐远去。
虚竹拉着双儿出房,向薛姨妈消失的方向潜去,乱走一程,黑暗中已摸不清
了道路,心里犹豫:「香菱能在哪里?今夜可不好弄出响动,惊了孟老贼,叫他
抓住把柄,皇上好不好又要发怒。」忽然想起,薛姨妈刚才说过,孟太师告诉她
今夜有大事去做。
虚竹越想越吃惊,对双儿道:「不好!我觉得今夜要出事,你再陪我去宫里
瞧瞧。」
二人原路悄悄跳出太师府,到了宫门,护卫道早已得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虚竹出示了腰牌,几个护卫没有去请示,互相瞧了瞧,犹豫着放了他们进去。
虚竹见这几个护卫都面生得紧,越发惊疑,进了宫门后,惊见许多人刀甲鲜
明,手持火把,一队一队跑来跑去,通往养心殿的一路已被团团围住。
一个兵士向二人喝道:「什么人?」虚竹连忙举出腰牌,那人走过来,抽出
刀指着虚竹鼻子,喝道:「朕命在此,各自回到原处,不得到处乱走!」
虚竹诺诺而退,猛地看到廊下一个手持火把的兵士非常面熟,那人身材娇小,
面皮白净,见虚竹望过来,慌忙把头低下。
虚竹走了几步,回头再瞧,与那护卫目光一对,顿然一怔,上下一量其形,
认出这人正是孟元春所扮,登时大吃一惊,难怪她一直未在山庄露面,原来到了
京城。
他此刻已知情势不妙,忙拉着双儿一跃而起,躲在黑暗中,绕路越过池塘,
径直跑去养心殿。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大臣们正聚成了一堆儿,一面偷瞧皇上脸色,一面小声
议论纷纷,他们得到旨意,深夜赶来见驾,而哲宗在被窝里毫不知情,迷迷登登
上了殿,正在大发雷霆,查问是谁私自下旨,待见了虚竹更是迷糊,叫道:「你
不是在应天府么?」
虚竹上前跪倒,叫道:「大事不好了,有人要造反。」殿内当即肃静,随即
一片哗然。
哲宗惊道:「什么人造反?你起来仔细说。」
虚竹急道:「禀皇上,宫外已经……已经有变故了。」
哲宗失色惊道:「什么变故?不得信口胡说!」
虚竹慌道:「臣没有胡说,确实是……容臣到陛下近前说。」
哲宗点点头。
虚竹登上几步座阶,到哲宗面前低声道:「孟老贼不在府内,臣又在宫外发
现了反贼……」
哲宗一惊站起,叫道:「什么?」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泥沙纷纷而下,养心殿顶上已穿了一洞,白影晃动,一
团白色的物事直堕而下,却是一个白衣白发的蒙面女子,手持长剑,疾向哲宗扑
去,叫道:「今日为李唐天子复仇!」
哲宗急忙后退,但此人来势迅急,眼看剑尖到了胸前。
虚竹见此情势万分危急,不及细想,挺身挡在哲宗身前,噗的一声,剑尖刺
正他胸口,长剑一弯,将他狠狠顶在哲宗身上。
虚竹胸口剧痛,提腿伸手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将剑斩为两截,另一手随即推
出一掌。
白发女子出掌相迎,怒道:「又是你这小鬼!」正是南唐公主李秋水。
乐士宣和梁从政同时跃身过来,大叫:「有刺客,救驾!」二人护住哲宗往
后殿逃去。
御前护卫们如梦初醒,抽出各自兵器围向李秋水,殿外的士兵也如潮水一般
涌了进来。
李秋水左手衣袖疾挥,一股强劲之极的厉风鼓荡而出,同时摔倒了七八个护
卫,右手随即向仓皇逃走的哲宗掷出断剑。
乐士宣抓起身边一名太监迎着断剑扔去,断剑穿刺那个太监的胸膛,前进之
势依然不减,连人带剑向哲宗冲去,乐士宣和梁从政同时出手,方把这死去的太
监接下,二人慌忙将哲宗护进了后殿。
李秋水见状,身子拔起,却向躲在柱后的虚竹扑来。
虚竹心里惊呼,使出凌波微步,七扭八歪,穿过乱成一团的护卫和群臣,堪
堪冲出殿门,身后劲风已经追到,候在殿门外的双儿挥鞭替他挡了一下,虚竹才
得以趁隙逃出。
护卫们密密麻麻拦击李秋水,而李秋水边斗边向虚竹张望,时不时高高跃起,
好似就要冲出重围。
虚竹回头一瞧,心中大骇,运足力气继续飞奔,跑了一阵儿,耳旁已然听不
到打斗,但也不知自己到了哪里,眼前有座僻静宅屋,当下直窜入内。
一踏进廊下,便觉阵阵花香,顺手推开一门,躲在门后,定神瞧这屋子,见
锦帏绣被,珠帘软帐,鹅黄色的地毡上织着大朵红色玫瑰,窗边桌上放着女子用
的梳妆物品和一支精制的烛台,燃着四根蜡烛,摆设处处精巧,看来像是一名嫔
妃的寝宫。
忽听门外脚步细碎,传来几个少女的言语之声。
虚竹寻思:她们声张起来,李秋水必然闻声而至。当下闪身隐在屏风之后,
房门开处,听声音是四名宫女引着一名女子进来。
一名宫女道:「天不亮就要上路,烧上一些儿香,公主休息一会儿。」
那公主嗯了一声,坐在榻上,声音透着十分娇慵。
过不多时,屋内青烟细细,甜香幽幽,虚竹只觉眼饧骨倦。
公主道:「把我的画笔拿出来,你们都出去吧。」
虚竹甚觉讶异:「这公主声音听着年轻娇细,可声调怎么怪怪的?从未听过
哪个地方是这样的口音。」
众宫女行礼退了出去,房中寂静无声,只偶有香炉中檀香轻轻的拆裂之音。
那公主忽长叹一声,伸了个懒腰,娇声怪调道:「这画可完工啦。我天天这
般神魂颠倒地想着你,你也有一时片刻地挂念着我么?」说着站了起来,把画放
在椅上,把椅子搬到床前,道了声:「你在这里陪着我!」
虚竹听了她这一番自言自语,好奇心顿起,探头一望烛光中的那画,大吃一
惊,定神细看,见画中人浓眉突眼,塌鼻厚唇,手中举着一柄匕首,不是他是谁?
只不过画中人比他俊美了几分,但容貌毕竟无异。
虚竹惊诧百端,不觉「咦」了一声。
那公主正宽衣解带,惊闻人声,转过身来。
两人一朝相,一时都惊得呆了。
第四十八回 惯从鸳被暖
那公主雪白的半月脸蛋,娥眉高额,双目出奇细长,不笑自媚,脸侧垂着齐
刷刷的两片头发。
虚竹已然认出,眼前就是上回在京城路上遇到的那个奇怪女郎,当日她一直
用衣袖挡着面容,只有这双分外细长的眼睛和她怪异的发式令他印象深刻,当时
料知她必非常人,哪想到竟是公主?
公主乍见虚竹,霎间脸上全无血色,身子颤动,伸手扶住椅背,似欲晕倒,
随即一阵红云,罩上双颊,定了定神,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忽惊觉长
衣已经脱下,忙拉过披上,慌道:「请坐下说话。」
这时传来轻轻弹门声,门外宫女问道:「公主叫人吗?」
公主忙道:「没……没有,我看书呢。你们都去睡吧,不用在这里侍候!」
宫女道声是:「公主请早息。」
公主转目向虚竹打个手势,嫣然一笑,见他目不转瞬的盯着画像,不禁大羞,
忙抢过去把椅子推在一旁。
四目交投,公主低下头去,脸上更加红了,说道:「自从那日见面,你不顾
性命相救,我就常常念着你的恩德……你瞧这肖像画得还像么?」
公主越说,声音越低,接着道:「你既然见到我画你的肖像,我的……心事
……你自然也明白了……」说到最后,声细如蚊,几不可闻。
虚竹脑中一阵轰鸣,心头猛跳,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公主的言语和神态明显
是对自己生了爱慕之意。世上居然有人暗恋自己!这真是做梦也从未敢想过的事,
更何况是个美丽尊贵的公主。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急速拍门。
公主吃了一惊,叫道:「干甚么?」
回答的是刘副总管:「有刺客进宫,皇上很不放心,命鄙奴来向殿下问安。」
公主诧异万分,瞧瞧虚竹,自然认为他便是刺客,沉吟片刻,大声道:「不
敢劳动刘公公。你请回吧,我这里没事。」
刘副总管道:「殿下是千金之体,还是让鄙奴进来查察一下为是。」其言下
之意,竟是执意要进来。
公主脸蛋通红,恼极了刘副总管多管闲事,却哪想得到刘副总管其实不是为
了虚竹,而是来察看她的。
刘副总管见白衣刺客装束奇异,便疑是公主一族之人,又见她房间光亮,因
此非查究个明白不可。
公主微一沉吟,向虚竹打了个手势,命他上床钻入被中。
虚竹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上床卧倒,拉了绣被盖在身上,但觉一阵甜香,
直钻鼻端。
房外刘副总管又在不断催促。
公主道声:「好啦,好啦,你来瞧吧!」说着除下外衣,走过去拔开门闩,
随即一个箭步跳上床,抢起被子盖在身上。
虚竹突觉公主睡在身旁,贴着薄薄内衣,感到公主的身子微微发颤,无比得
温软柔腻。
刘副总管走进来,四下打量。
公主装着睡眼惺忪,打个哈欠,说道:「刘公公,多谢你费心,走时请帮我
熄灭蜡烛,我要睡了。」
刘副总管不见有何异状,笑道:「殿下这里平安无事,皇上就放心了。我们
到别的地方查查去。」说毕辞出。
一个宫女吹熄烛火,轻轻关上门,房内一片安谧。
公主又是喜悦,又是害羞,不意之间,竟与日夕相思的意中人同床合衾,一
时之间如痴如迷,眼见月光照着几缕檀香的青烟在纱帐外袅袅飘过,一颗心便也
如青烟一般在空中飘荡不定,不敢转动身躯,心中只是说:「这是真的吗?还是
我又做梦了?」不知不觉轻轻往意中人身边靠了靠,却不想被他拉住了右手,心
登时似要蹦出来。
虚竹这时握住她手,满掌滑腻温软,情不自禁拿到嘴边亲吻,随即悄悄向她
腰上摸去,更觉一派香软,心也是突突跳得厉害。
公主惊羞万分,但闻到意中人的男子气息,一股喜意已甜入心中,生怕刘副
总管没走远,把头钻进被中悄声说道:「他们走了,你出来吧。」
虚竹心中一荡,觉她吹气如兰,几丝柔发掠在自己脸上,不由自主将头靠过
去,在她嘴角轻轻一吻。
公主突受此一袭,头晕目眩,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而虚竹一吻之下,愈加
情难自禁,伸臂抱住,深深吻了下去,压在犹如无骨的娇躯上。
二人捂在大被里缠绵一会儿,已是遍体湿汗。
公主平生第一次将香唇香舌送了出去,好一阵儿才慢慢从迷蒙中醒来,忽觉
自己胴体罗列,一层衣服已不知什么时候被脱了去,一只叫她麻麻酥酥的手正往
她股间摸去。
公主抓住虚竹手腕,一声轻呼,挣扎着从被底探出头,大口喘着娇气,柔声
道:「这样不成……只要你不忘记我,我心……总是你的,咱们不能……不能这
样!」
虚竹钻出被子,也是呼呼喘着气,急道:「我不想……可是这样……真个把
持不住……容我再亲几下。」说着继续纠缠公主的双唇,手腕轻轻挣脱她手,顺
着滑腻的小腹探入茂密处,此时让他停下来,简直比让他死还更难受。
公主茫然无措之际,要害已被摸到,羞吟一声,心似没了跳动,她情窦初开,
经过朝思夜想,已情根深种,知道这么下去大是不妥,可偏偏什么也做不了,也
不知该如何做,心里不停叫着:「我没想会这样,我不想这样的……」不由喃喃
说出了口。
虚竹听了她的话,亦喃喃道:「我也好没想到,心里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你真好……」
公主闻言,心里颤个不住,受着狂吻和抚摸,忽来一阵如醉如痴,周身越发
无力了。
她原该像所有的公主一样,平静而高贵地终老此生,但想不到意中人突然出
现在眼前,并且同卧一床。
她每日对着画像说话,此时却来不及多说一句,就被湮没在波涛汹涌之中,
好像在她来时那漂浮的大海。
她的魂儿随着热浪一波一波的翻滚,不断浸湿膨胀,慢慢飘出了躯壳,漂浮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迷迷糊糊之中,火辣辣的疼痛陡然而生,一个火烫的东西
正试图钻进体内来。
她倏地紧张万分,张大眼睛,无声惊叫,手脚刚挣扎一下,立刻被情郎紧紧
按住,那东西的不断深入,烧得她身心剧颤。
她挣扎不得,又不能呼喊,只能咬紧牙关,无声忍受,突地一阵剧痛使她眼
前一黑,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昏晕片刻,发觉身子里已多了一团热痛满胀的奇
异充实。
虚竹长出了一口气,随着粗硕茎头破璧而入,脸颊却碰到公主面庞一片湿润
的冰凉。
公主细细长吟一声,泪流满面,终于挣脱出来双手,却慌张抱紧了虚竹,仿
佛只有身上实实在在的情郎才能制止她的沉沦。
随着虚竹温柔地起起伏伏,公主渐渐被他身上的热气所融化,被他带来的充
实所占据,在麻麻酥酥的疼痛中,燃烧的魂儿慢慢从深渊升起,飞向了虚空,越
升越快,越飞越高,直到一片耀眼的霓虹中,溶入到五彩斑斓的云端里,每寸肌
肤都变得透明,随着火烫的搅动而蒸腾振荡。
这种蒸腾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冲动,她娇喘着想要聚拢身体,可每次都被凶
狠的冲撞打散,散成一团团软绵绵的泡沫,漂浮着,摇荡着,不断上升……,这
种奇特让她既惊恐又迷蒙,竭力一次次聚拢,又一次次被打散。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颗柔心渐渐放弃了所有的挣扎,散成一片的娇躯再也
无力聚拢,周身轻飘飘得再无他物,但那难忍的酥热却越来越揪心,突然异常强
烈,膨胀的魂儿再也承受不住,化成一片刺眼的明亮在五彩斑斓中爆裂,脱飞的
感觉让她禁不住发出一声轻叫。
魂儿未及收回,花房深处却又迎来几股有力滚烫,激荡得花蕊簌簌颤抖,漂
浮的泡沫纷纷聚合,瞬间聚为动魂荡魄的热浪急泻而下,这股子热浪叫她无比得
酥麻酸软,却也有着无比得充实滋润,仿佛花朵在春雨中开放,仿佛土地被浇灌
得肥沃,觉出朝思梦想的情郎紧紧抱住了自己,并和自己一起颤抖,便忽一下将
身心皆送与了他。
月光被一片云翳遮住,二人紧紧相拥,天地间只余急促的喘息,直到圆月从
云层钻出,透过窗棂,清冷地照在床头。
虚竹迷迷糊糊挺起身来,见公主雪白脸庞透着红晕,粘着发丝,鼻尖上几粒
细细的汗珠,在荧荧月光下显出无比醉人的娇丽。
公主缓缓张开眼,含着迷蒙春雨,无比深情瞧着情郎,亦怜亦羞,抬起了两
只柔荑,抚在虚竹脸上,喃喃道:「我再看你一眼,你走吧,走吧。」
虚竹心里也柔情无限,伏在香汗细细的双乳上,哼道:「你不是天天想着我
吗?怎又急着让我走?」
公主沉默一会儿,幽幽道:「我一会儿就要走了。」
虚竹疑惑问道:「走?你要去哪里?」
公主柔叹一声:「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你不知道的。」
此刻房外廊里传来脚步来回走动,一个宫女贴门唤道:「公主,公主。」
公主应了一声:「知道了。」说着眼睫里已盛满了泪水。
虚竹抬头一怔,想不到她说走就真的要走,吃惊道:「你去哪里?回头我去
找你,好不好?」
公主微微摇头,摇下两行清泪。
门外突然闪起一盏烛火,公主惊慌起来,轻轻推了一下虚竹,急道:「你快
走吧,她们随时可能进来的。」
虚竹一听,有些慌了神,下床整理衣服,轻声问道:「我以后如何能见你?」
公主坐起倚在床栏,掩着莹白双乳,看着虚竹只是缓缓摇头,细长的泪眼流
露出说不出的愁绪。
虚竹见了突地激动,上前握住公主的手,在她嘴角亲了亲,急切道:「你不
要走了,我带你……」
公主慌忙用手堵住他嘴,流泪道:「小声些……傻大哥!我不能跟你走。」
声音虽低,口气却坚定。
虚竹呆了片刻,犹豫着走到窗前,回头见公主半伏在床边,从纱幔后露出一
张盈盈的泪脸,他不由怅然若失,忽然想起了香消玉殒的可卿,又想回去抱她,
但门外的嘈杂声突然大响,一片灯光移近了门口。
虚竹吃了一惊,忙从窗口跳了出去,迷迷噔噔四下瞧瞧,见天已近黎明,渐
渐听清楚了四处传来的冲杀声。
虚竹一下子想起了南唐公主,拔脚跑了出去,迎面来了杀气腾腾的一队士兵,
领头是一个黑色劲装的蒙面女子,这女子见了他,停下脚步挥剑叫道:「淫贼,
原来躲在这里。」
虚竹听出是孟元春,转身便逃,心里慌道:「她换成了刺客行头,连乔装也
不用了,莫非她们造反成功了。」跳过墙头,到了另一处园中,见一些叛兵正围
着梁从政。
梁从政怦怦击飞两名,冲虚竹叫道:「好兄弟,你也来了,快去护驾!」
虚竹不应声,只顾向园外逃走,却又在园门外遇到了乐士宣。
乐士宣扭身将一名叛兵打倒,夺过刀奋力一掷,又杀了一名,向虚竹高叫:
「贼人势大,快去保护皇上!」
梁从政这时冲到二人跟前,急匆匆道:「咱们三个不要分散,一块儿去慧宁
宫。」
三人边打边冲,到了慧宁宫,见宫外密密麻麻围着许多叛兵,像割草一样将
皇上亲兵纷纷砍倒,乐士宣和梁从政上前连着推出几掌,叛兵人仰马翻。
虚竹却只顾自己逃跑,踏着凌波微步冲进了宫内,他身形奇快诡异,叛兵们
围攻他却差点砍伤了自己人,举着刀一阵发愣。
乐士宣和梁从政保护几个受伤的亲兵逃进宫门,慌忙关上厚重的宫门,用粗
大门闩牢牢顶住。
乐士宣问一个亲兵道:「皇上怎么样?」那亲兵道:「皇上和皇太后都在里
面,十几个弟兄护着。」
乐士宣松了口气,转身向虚竹道:「兄弟,好俊的轻功!」
虚竹却是面如土色,惊叫:「完了,完了,这里怎就剩了十几个,咱们无论
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乐士宣闻言也脸色大变,张皇四顾,叫道:「是啊,怎么宫内侍卫都反了?」
梁从政慌道:「我不知道,见突然多了陌生兵士,刚问了一句就打了起来。」
宫外突然安静下来,接着一人高叫:「大家住手,请皇上出来说话。」
乐士宣和梁从政面面相觑,乐士宣向外高叫:「老太师,你是皇亲国戚,怎
么也反了?」
孟太师叫道:「废话少说,但请皇上出来。」
乐士宣对梁从政道:「你去禀告皇上,我和段兄弟尽力周旋。」
梁从政走后,虚竹向乐士宣询问李秋水,乐士宣道:「那个刺客逃了,此人
武功高强之极,众弟兄们拿她不下,反被他伤了大半。」
这时,梁从政带着几个亲兵陪同哲宗和向太后出来。
虚竹和乐士宣上前参拜,哲宗面色惨白,没顾得上看他们,战战兢兢向墙外
叫道:「太师,朕在此,你欲如何?」
向太后盯住虚竹看了看,见他换了装束,心里很是奇怪。
孟太师在外叫道:「陛下莫怪臣反,是你逆天行事,招致天谴,皇后德行贤
淑,被你酷刑害死,太皇太后居功至伟,被你不孝气死。如此乖戾不孝,如何叫
天下臣服?」
哲宗浑身颤抖,无言以对。
虚竹心道:「狗太师什么都清楚,原来宫中到处都是他的耳目,小皇帝也真
是窝囊无用。」
乐士宣叫道:「太师到底想要如何?」
孟太师叫道:「皇上写下禅书让位与我,我保你们都安然无事。」
哲宗一听,顿足气急败坏,叫道:「要朕让位?绝不可能。」
孟太师冷冷一笑,叫道:「陛下,现下情形你可要想仔细,否则刀剑无眼,
难免玉石俱焚。」
虚竹听了心慌,忍不住叫了一声:「大哥,有话好说!」
孟太师哈哈大笑:「你这小贼也在这里,如此正好。大伙儿准备上!」
兵士们齐声道是,闷声如雷。
哲宗吓得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向太后突然抬头厉叫:「慢着,哀家给
你禅书。」
宫内众人一愣,见向太后伸手从哲宗衣服撕下一块黄绸来,递给乐士宣和梁
从政,沉声道:「你们两个拿去。」
乐士宣双手端起黄绸,却不明就里,听向太后接着道:「擒贼先擒王,如若
不能生擒,也不要让他活着,群贼无首,必然自乱。」
乐士宣和梁从政恍然大悟,见向太后处变不惊,临事镇静,不由肃然起敬,
跪说接旨,不料向太后却捏着黄绸不放,狠狠盯着二人。
乐士宣诚恳道:「臣定不惜粉身碎骨,不负太后所命。」向太后这才松开了
手指。
二人走到门口,命亲兵打开宫门,见宫外叛军不下千人,孟太师在中央骑着
一匹白马,周围立着四个持剑的蒙面女子,虚竹只看她们的眼神,便认出其中一
个正是孟元春。
孟太师面露得意,忽发觉二人神色凝重,立时有所警觉,叫道:「你们站住,
让那个假太监送来。」
乐士宣和梁从政扭头向院中的虚竹望去。
虚竹大惊失色,退了一步。
向太后吃惊道:「他在说谁?你是……假太监?」
虚竹慌张跪倒:「小人罪该万死!」
哲宗在旁道:「此人是朕的殿前副都指挥使,从三品的正议大夫,扮成了太
监暗中保护孩儿,也为太后打死了蛇精,刚才刺客来袭,他舍命救主,替朕挡了
一剑。」
向太后一惊之后,变脸大怒:「怎不早说?」
虚竹不知她是问皇上还是问自己,低着头不敢吱声。
向太后接着喝道:「你抬起头来。」
虚竹惶惶然抬头。
向太后瞧清他的胡茬,面色一红,避开了虚竹的目光,向哲宗道:「此人忠
心耿耿,哀家请皇上加封他为正三品的散骑常侍。」
哲宗应允后,向太后又对虚竹道:「你屡立奇功,哀家和皇上的身家性命这
回托付给你了,你去吧。」
虚竹见她非但不治罪,反而又升了自己的官,又是疑惑又是惶恐,谢恩后走
去门口,从乐士宣手中接过那片黄绸。
乐士宣低声道:「想必老贼不知你武功高深,兄弟正好寻机行事。」
虚竹点点头,见外面刀剑林林,心慌意乱踏过门槛,突闻众兵士齐声一喝,
当即吓了一跳,腿脚一软,踉跄一步,几乎坐倒。
乐士宣心里暗赞,这一下扮猪吃老虎,当真用得既恰当又高明。
虚竹战战兢兢向前几步,一名兵士喝止他,过来把黄绸接了过去。
乐士宣和梁从政暗暗焦急,虚竹也是紧张之极,心道:「老贼见了黄绸空无
一字,必然大怒,我不如借机逃走,叫他顾了皇上顾不了我。」
孟太师从兵士手中接过黄绸,双手展在眼前,脸色果然大变。
虚竹不再犹豫,急踏凌波微步,从兵士中间穿身而过,忙乱中但觉身旁呐喊
声声,刀风嗖嗖,突听得有人叫喊:「射箭,快射箭!」不由得慌极,腾空跃起,
却见头顶散下一张大网来,只得急急落下,狼狈之极,就地一滚。
他虽躲过了那张大网,却被无数刀枪团团围住,大惊之下胡乱摆掌,逼退了
身边的兵士,匆忙再使出凌波微步,不辨方向,乱跑几步后,听得耳旁一声马嘶,
定神一瞧,身边恰恰便是孟太师,不容多想,伸手一抓将他擒了下马。
原来虚竹毫无方向地窜来窜去,兵士们不觉被他引得七零八落,孟元春等几
个只顾去堵截,只当他要逃出去搬救兵,无意间将孟太师落了单,却没想到他会
突然折身跑回来。
虚竹稀里糊涂制住孟太师,腾空几个跳跃,身上硬生生挨了几下,跃过挥舞
的刀剑,回到了宫门口,惊慌瞧瞧身上,倒是无恙,又一次幸亏了那个宝甲。
乐士宣和梁从政大喜过望,左右护住虚竹,叫道:「兄弟,好一招调虎离山。」
叛兵们呼拉围上来,见孟太师被捉住,登时不知所措。
孟太师在虚竹手中高叫道:「别管我,抓住狗皇帝!」虚竹慌忙卡住他喉咙,
叫他出声不得。
孟元春叫道:「不错,随我救出太师!」带领叛军聒噪着冲上来。
乐士宣和梁从政跳下台阶准备搏斗,眼前叛军却突然静了下来,齐齐退了两
步,原来是哲宗和向太后慢慢走出了宫门。
向太后挺起胸膛,目光威严,缓缓道:「圣驾在此,你们放下刀剑,皇上赦
尔等无罪。」
虚竹见状,稍稍松开孟太师脖子,低声道:「快命他们投降。」不想孟太师
却叫道:「大家别……管我……」后面「管我」两字已再喊不出来,被虚竹又一
次卡紧了喉咙。
虚竹用身体挡住孟太师,接着他的话头,叫道:「大家别动手,只要皇上饶
我们不死,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叛军们面面相觑,真真切切听得这是孟太师的口音,而虚竹模仿孟太师说话,
向太后在旁看得清楚,低声道:「让他们放下兵器。」
虚竹模仿孟太师又叫:「大家伙把兵器放下,快点放下!」他叫完后,前排
的兵士便把刀尖垂了下来。
孟元春这时已觉出不对,焦急叫道:「大伙莫听他的,他不是太师。」
众兵士听得稀里糊涂,一时有些骚动。
向太后突然从孟太师手上夺过那块黄绸,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起来,众人不
知她要干什么,俱静静看着。
向太后写完,将黄绸交给乐士宣,道声:「你替哀家宣旨。」
乐士宣上前一步,展开黄绸,念道:「众卿家听着:你们受奸臣蒙蔽,哀家
心里清楚,既往不咎,特立血书为凭。」
向太后待乐士宣读毕,接着大声道:「奸贼勾结外强,图我大宋,你们都有
父母妻小,愿意他们做亡国奴吗?自古弑君篡位者没有好下场,皇上已经下令各
处派兵勤王,你们若识时务,立刻缴械投降,哀家已立血书,绝不为难你们。」
叛军们听了这番言语,悄无声音,几个兵士慢慢将刀斜向孟元春。
孟元春忍不住举剑一格,乒地一声,这一声好似信号一般,兵士们纷纷用刀
剑把孟元春四个团团围住。
形势突变,孟元春又惊又怒,乐士宣和梁从政见状大喜,跳过去将孟元春和
一个女子点倒,余下两个女子见状不妙,转身厮杀逃去,兵士们并不认真抵挡,
眼睁睁看着她们就要逃出重围,乐士宣和梁从政追上去,各再制服一个女子,然
后对视一眼,同时向宫门跪倒,高声叫道:「罪臣跪请皇上和皇太后圣安!」
叛兵群龙无首,见此顿失了主意,纷纷放下兵器,呼啦啦随着二人跪倒。
哲宗和向太后互视一眼,面露喜色,同时松了口气。
孟太师在虚竹手里自知功亏一篑,心里长长叹息一声,紧紧闭上了双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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